不工作照样月月有钱拿，这些国家要将直升机撒钱进行到底-天下网商-赋能网商，成就网商

天下网商记者 黄天然

我们在同一条奔涌的河流，特别是早晚高峰一起挤地铁游车河的时候。

明天又要上班了，回到办公室，又是做不完的PPT，开不完的会议，搞不定的甲方爸爸，跑不完的客户……

想到这些，你心里有火，眼里有光，凑近一看，尽是泪光。

没有比较，没有伤害。

最近，一些欧美国家已将“全民基本收入”（简称UBI）提上日程，不劳而获的那天真的要来了。

美国众议院议长南希·佩洛西说，鉴于新冠疫情对许多家庭造成的经济影响，UBI值得认真考虑，它将让每个公民都可无条件地从政府获得一份长期的固定收入。

众议院议长佩洛西认为全民基本收入值得考虑 图片来源：CNBC

“我们必须从不同角度考虑，如何把钱放进人们的口袋里。”佩洛西说。

西班牙也已将永久实施UBI视为一项政府愿景。

西班牙副总理纳迪娅·卡尔维尼奥表示，西班牙正在尽快推出这项政策，它不仅适用于当下的特殊时期，而且还将成为公民收入的永久组成部分。

2020，我们真是光顾着见证历史了。

疫情让UBI成为民心所向

过去六周，美国失业人口攀升至3030万，占到美国劳动人口的18.4%。

美国失业人口统计图 图片来源：CNBC

失业的人，多为打零工拿时薪的低收入人群，皮尤研究中心调查发现，只有23%的低收入人群表示，现有积蓄能撑过3个月。

许多人在为下个月的房租发愁，有人已经负担不起食物支出，只能靠食品救济度日。

美国纽约街头，申领食品救济的人排成长队 图片来源：NYT

美国政府已为每个成年人发了1200美元，但美联储主席鲍威尔认为这还远远不够，呼吁补充支持低收入人群的财政计划。

民间却突然出现一股风潮，开始呼吁实施杨安泽去年竞选时提出的旗舰政策——UBI计划。

华裔政客杨安泽在竞选总统时提出UBI政策

根据杨安泽的计划，这项政策将无条件为每个18周岁以上的美国公民，每个月发放1000美元现金（折合人民币7083元）的全民基本收入。

无论人们是否工作，有了这笔收入，就可以免于为生计发愁。

目前，美国经济刺激计划出台了四轮，除了那1200美金，再也没有包含面向公民个人的补助金，这更激起了民众请愿要求通过UBI的热潮。

杨安泽在推特上呼吁人们向国会请愿通过UBI政策

推特上， #让国会通过UBI（#Congress pass UBI）的话题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关注，短短几小时就获得了数万条评论。

还有网友为UBI建了一个推特号，以UBI的口吻感叹道：

芝加哥大学最近一项民意调查显示，在18-36岁的美国人里，有51%的人支持每月发放1000美元的UBI计划，与此同时，只有35%的美国年轻人支持全民医保制度。

人类没有工作了怎么办

全民基本收入（Universal Basic Income），简称UBI，和无条件基本收入（Unconditional Basic Income）基本是一个意思。

与面向“特定人群”且“有条件”的社会福利不同，UBI强调国家为“全体”公民提供“无条件”的基本收入：

无论贫富、年龄、性别、健康与否，全体公民均一致享有同等数额的基本收入。

这个乌托邦式的构想，自诞生之初只是为了直面一个问题——假如人类没有了工作该怎么办？

这并不是杞人忧天，而是过去40年发生在美国制造业的现实。

从1980年到2009年，美国制造业就业人数从1890万下降到1150万，将近40%的制造业工作岗位消失了。

20世纪中叶至今的美国制造业就业人数变化 图片来源：《经济学人》

政府一直在灌输一种观点，是全球化和制造业外流，抢走了数百万白人蓝领的饭碗。

可是美国鲍尔州立大学却发现，从2000年-2010年，美国制造业失去的工作岗位，只有13%是国际贸易造成，85%的人是因为技术进步下岗。

2000-2010美国制造业失业的主要原因 数据来源：鲍尔州立大学

一项颇有说服力的数据是，从1987年到2010年，虽然美国制造业工作岗位减少了三分之一，产值却增加了45%，因为劳动生产率提升了114.8%。

2008年金融危机后，从奥巴马的“再工业化”到特朗普的“美国优先”，“将制造业带回美国”是两届总统极为罕见的共识。

可是正如乔布斯当年答复奥巴马的一样，“那些工作再也回不来了”。

1980年代苹果在加州的制造工厂 图片来源：NYT

美国制造业岗位从2010年开始回升，可是再也未能超过1300万，因为以自动化为特征的现代制造业，再也无法提供更多的人类工作岗位。

上世纪80年代，美国制造业每产出100万美元，需要25个工人，现在只要5个。

80年代与现在美国制造业产出100万美元所需的人力对比 数据来源：麻省理工科技评论

在汽车工业，机器人点焊早已普及，每小时成本是8美元，使用工人则需要25美元，机器人便宜，高效，不需要福利，更不会罢工。

而工厂每引入1个机器人，就会有6个人类岗位消失。

自动化的趋势，正从制造业扩展到仓储、超市等各行各业，人工智能（AI）技术的崛起，则将自动化可替代岗位的外延，从体力劳动者拓展到了脑力劳动者。

2013年，牛津大学一项研究称，随着机器人和AI技术的进步，未来20年将有47%的人类工作机会将被自动化取代。

也许这项研究有夸大之嫌，但不可否认的是，随着一些工作岗位的消失，一些国家的贫富差距在扩大，民粹主义在回潮，威胁着社会的稳定，推动了国际局势的动荡。

另一个问题是，如果人们失去了工作，失去了收入来源，那谁来消费机器人和AI生产的商品和服务？

人们都知道亨利·福特100年前那个“最伟大的抉择”，伟大的一面是流水线大幅提升了生产效率，另一面则是将工人日工资由2.5美元翻番至5美元，让工人能买得起他们制造的产品，从生产者变成了消费者。

1953年美国《周六晚报》报道《日薪5美元如何改变世界》 图片来源：华盛顿邮报

UBI，会不会是解决人类失业危机的终极方案？

当突如其来的疫情蒸发了大量工作岗位，看似远在天边的UBI，突然有了近在眼前的现实意义，关于UBI的讨论加速了。

UBI会让人失去工作欲望吗

曼哈顿研究所高级研究员奥伦卡斯是坚定的反对派。

他认为，UBI会“让工作变得可有可无，让自力更生变得毫无意义”，这并不能刺激经济上行，反而会让经济停止增长，因为很多人不再有工作意愿，在岗位上的努力程度也会大打折扣。

网络流行的反对UBI的漫画：未来将全是“没有工作的自由人”

华盛顿反贫困全球发展中心高级研究员查尔斯·肯尼则表示支持，他认为UBI“不会让人产生依赖性，反而有助于使人们摆脱贫困”，而且受助者能购买更多“可改善生活并增加未来收入潜力的商品和服务”。

2020年3月，旧金山街头为UBI游行的美国民众 图片来源：NYT

所有人都能不劳而获，对那些努力工作的人来说公平吗？人们会不会因为觉得不公平而失去工作意愿？如果劳动力供给减少，社会经济还怎么向前发展？

让我们回到最初，UBI的出现，是为了解决人类没有工作的问题，而这种趋势，并不是因为人们的主动放弃，而是一种被动的接受。

而且，假使一个人的工作，能轻易被自动化流水线或人工智能取代，那说明这份工作本来就是把人变成了机器，这类工作往往重复、机械、辛苦、无趣，通常收入也并不理想。

如果有条件的话，人们一定会主动放弃这样的工作，但是他们往往不具备从事其他工作的技能，而且迫于生计，也不可能放弃收入去培训其他技能。

这就像一张无法挣脱的命运之网，更可怕的是这种命运还会代际传递，无法缩小的贫富差距的背后，其实是无法缩小的教育差距。

这也许才是UBI的深层意义，为每个人提供一条共同的起跑线，让所有人可以自由地选择一份工作，选择一种生活。

图片来源：New Yorker

至于UBI会让人失去工作意愿的想法，也许是低估了人性。

从人性的角度看，即便吃饱穿暖，绝大多数人仍然需要工作，工作最基本的好处是可以填补闲暇，让人免除无所事事百无聊赖的烦闷。

更何况，根据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人的需求可不仅仅是吃饱穿暖，有人渴求获他人认可，有人耽迷于物质享受，这些都需要通过努力工作实现，还有一些能力更强的人，在从事那些复杂、困难、需要创造力、具有建设性的工作时，单单只是施展一下自身独有的特殊本领，便能收获到最深邃的快慰。

UBI为全民的安全和生理需求兜底

而且，就算UBI短期内会减少劳动力供给，但市场一定会让那些坚持工作的人获得更高的回报，从而吸引更多人加入工作。

另外，那些不出门工作的人，其实未必没有为社会作出贡献，比如那些在家照顾孩子、老人、残疾人的人们，UBI赋予他们公平，让他们无后顾之忧。

总之，UBI确实能赋予人们更多的自由，营造更为公平的社会环境。

试点效果很好为何普及不了

随着高福利制度变得不堪重负，一些欧美国家早已开展UBI试点，考察这种面向未来的福利方案是否可行。

2017年1月，芬兰政府开始施行为期两年的UBI试点，给予2000名随机选择的失业者每月560欧元（约合人民币4200元）的“基本收入”；

芬兰一位UBI项目的参与者在德国柏林骑租来的单车旅游

德国一家非营利组织创建了一个在线基金会，允许世界上任何地方的任何人参与，被选中的人每月可获1000欧元的收入，目前已经发放了500份；

2018年，加拿大安大略省耗资1.5亿美元，每月向汉密尔顿、林赛和桑德贝等三个城市的4000名低收入者支付现金，为期两年。单身人士每年最多可获1.3万美元，夫妻最多可获1.79万美元。

加拿大参与UBI项目的一个家庭写出自己的心声 图片来源：VICE

在试点过程中，政府和非营利组织会跟踪UBI下居民的消费和储蓄习惯、生活质量、工作意愿和金融稳定等因素，试验UBI是否会激发公民自我提升的动力，其中一些UBI实践，已经体现了对社会的积极影响。

从人群规模和发放金额看，安大略省的UBI试点最接近杨安泽的计划。

调查结果也很理想，安大略省提供的UBI让88%的受助者减少了压力和焦虑感，让73%的抑郁症患者症状减轻，还让45%的人健康状况得到改善，近三分之一的人有机会重返学校或提升技能。

不少当地的企业雇主表示，UBI试点并没有让人懈怠，反而成为人们愿意为工作付出的动力。

因此，当安大略省今年决定取消这项试点时，有120位企业家写联名信给政府，希望将这一制度继续延续下去。

可是安大略省取消试点的理由也很充分，UBI太费钱了，如果扩展到全省，将耗费170亿美元，政府拿不出这么多钱。

安大略省长宣布当地的UBI项目终止

这正是杨安泽UBI计划饱受批评的地方。

向18岁以上的美国成年人每人每年支付1.2万美元，每年需要大约3万亿美元。

而美国联邦政府2019年的总财政支出为4.4万亿美元，仅实施UBI这一项政策，就将占去7成的总财政支出，显然这不现实。

杨安泽当时给出过方案，通过提升消费税和增值税，可以增加大约8000亿美元税收，另外实施UBI后，还能节省5000-6000亿美元的福利支出。

面对剩下1.6-1.7万亿美元的缺口，杨安泽的方案就有点画饼充饥的味道了：他说UBI会让就医和犯罪率下降，能节省1000-2000亿美元；UBI还会推动经济增长，能提升8000-9000亿美元的税收；要是再不够，就向亚马逊这样的高科技公司征税，或是增收碳排放税……

这笔账一算，大部分人反而加强了共识，就是美国政府根本没钱实施UBI，这也是希拉里当年放弃将UBI作为竞选政策的原因。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当疫情突然蒸发了数千万个工作岗位，无论民间还是政界，都开始呼吁尽快实施UBI。

除了众议院议长佩洛西，民主党两届总统参选人伯尼·桑德斯早在3月就向国会提出过向每个家庭发放UBI的建议；新泽西州的科里·布克和俄亥俄州的谢罗德·布朗参议员也提议，每年分期向成人和儿童派发4500美元的UBI款项……

未来几周，美国失业人口还将继续上升，美国政府最终会不会出台UBI，哪怕是一个经过“阉割”且带有临时过渡性质的UBI，都值得我们拭目以待。

最后一个问题，假如有朝一日我们也可以不劳而获，那你最想从事什么工作？

另外，别忘了本周六正常上班。

参考资料：

mashable：Universal Basic Income is older than you think, but coronavirus gave it wings

mashable：How to actually give people free money: The messy reality of UBI

CNBC：Pelosi says guaranteed income could be ‘worthy of attention now’ as coronavirus stifles economy

FEE：Universal Basic Income Makes Welfare More Efficient, Which Is Bad, Dummy

VICE：The Coronavirus Pandemic Proves We Need Universal Basic Income

CNN：Stacey Abrams and Andrew Yang announce push to provide direct cash payments to families on food stam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