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版“判官神笔”,这个男人仅用文字扳倒了硅谷传奇独角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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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9月下旬的一天,硅谷医疗保健公司Theranos的首席执行官Elizabeth Holmes,前往新闻集团,拜访了鲁伯特默多克。她与默多克的首次相识发生于2014年,当时,她竭力向默多克介绍了自己的公司Theranos,并说服他向公司投资1.25亿美元,这笔投资也让默多克成为该公司最大的投资者。

但是这一次,Holmes试图让默多克压制一个有关Theranos的毁灭性报道,这篇由记者John Carreyrou所撰写的报道将很快在《华尔街日报》上发表。Carreyrou在这篇名为《According to Bad Blood: Secrets and Lies in a Silicon Valley Startup》的报道中揭露了Theranos的欺诈行为,并一举摧毁其10亿美元估值。Holmes告诉默多克,她希望他能够压制这一报道。

而Carreyrou当时正在三层楼下的办公室里。几个月来,Carreyrou一直试图让Holmes接受采访,但却从未成功。他当时不知道,Holmes会离他如此之近。“这将成为她杀死这个故事的最后一个工具,”Carreyrou告诉我。“考虑到她需要隐藏的事实,对默多克的吸引力成为她最后的武器。”

默多克第二次拒绝了Holmes的干预请求,并告诉她,他相信《华尔街日报》的编辑们会做出最好的决定。就在一年多之后,默多克以1美元的价格回售了1.25亿美元的投资。根据Carreyrou的说法,这是一笔相当大的资金。

曾在默多克新闻集团工作过的人告诉我,他并不是不可以在编辑事务上进行调解,不过在这件事中,虽然牵涉到他的个人利益,但是他没有做出任何举动。一位认识默多克多年的消息人士解释说:“他是一个新闻人,他知道,无论这个故事讲了什么,涉及到什么人,好故事就是好故事。”

《Bad Blood》是一部好的电影,但它却成为了美国企业历史上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欺诈、监视和法律恐吓的故事名称。(它将被改编成一部电影,由《大空头》导演Adam McKay执导,Jennifer Lawrence饰演Elizabeth Holmes。)在开始之前,Carreyrou讲述了Holmes一位亲戚告诉他的轶事。

当Holmes只有9岁或10岁时,她的一位亲戚问她:“长大后你想做什么?”

Holmes回答说:“我想成为一名亿万富翁。”

“你不想成为总统吗?”Holmes被问到。

她回答说:“不,总统会娶我,因为我会有十亿美元。”

而在后来,Holmes提出了一个同样不切实际的愿景:她想改变患者的血液检测方式,并认为这会改变医学,进而改变世界。

现年34岁的Holmes,19岁时从斯坦福大学退学,并创办了Theranos。而在过去几年里,她的童年和成人梦想都陷入了困境。该公司所宣称的只需要刺一只手指的Theranos血液检测系统,使其成为了一个“独角兽”创企 ,至少在纸面上如此。蓝筹投资者包括鲁伯特默多克、Larry Ellison、Carlos Slim、沃尔玛的继承人、特朗普政府教育部长Betsy DeVos及其家人,以及像Safeway和Walgreens这样的公司。这些公司希望能够在他们的商店里设立健康中心,消费者可以在没有医生的情况下检测自己的血液。Theranos董事会更是名人齐聚,包括前国防部长WilliamPerry、前国务卿George Shultz和亨利基辛格、前参议员Sam Nunn、前富国银行首席执行官Richard Kovacevich、超级律师David Boies和特朗普政府国防部长James Mattis(他在退休担任美国中央司令部负责人后加入了这一董事会)。

Carreyrou的第一个故事报道说,Theranos的血液检测机器具有严重的准确性问题,并在其所宣称的240次测试中只使用了15次。随后的故事揭露,这些机器从未真正起过作用,经常会发生故障,并可能导致不准确的诊断。如今,投资者纷纷离开了;Holmes和Theranos的前任总裁兼首席运营官Sunny Balwani(当时也是她的秘密男友),都面临着联邦刑事调查,他们也被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指控操作了一项“精心策划长达数年的欺诈行为”。

Theranos的故事可能是自安然以来最大的公司欺诈案,但这也是很多有权势的男性被一个非常公然的骗子所愚弄的故事。只用了一名记者和三名前Theranos员工就完全揭露了她的欺诈行为。

Carreyrou与他的妻子彭博社新闻编辑Molly Schuetz,以及三个孩子,一起居住在一个布鲁克林的公寓里。而Carreyrou正是在这套公寓里写下了扳倒独角兽创企的报道。成长于法国的Carreyrou和同事已经赢得了两项普利策奖。但他对Theranos故事拥有独家所有权,这在新闻界是很少见的。

“Theranos的故事集合了欺诈、狂妄和无能,”Carreyrou告诉我。“我相信,Sunny和Elizabeth身体中的一部分其实知道他们正在进行欺诈行为,知道他们正在对投资者、对很多人说谎。但是另一部分也确信,他们正在研究的Theranos技术是具有革命性的。说实话,这项技术的确很棒!”

我曾见过Holmes两次,第一次是在Theranos总部,和她讨论医疗保健立法建议(当时我在负责政治报道),第二次是在拉斯维加斯David Boies 75岁的生日宴会上。我可以很确切地说,她个人是极其充满魅力的。她以史蒂夫乔布斯为榜样,总是穿着高领毛衣和休闲裤,她也同乔布斯一样,很巧妙地向世人推销自己的愿景。她的声音很令人意外,显得很深沉; 《Bad Blood》一书表示,她可能是故意将声音压低多个八度的。据Carreyrou称,在与鲁伯特·默多克的一次会面中,这位媒体大亨被Holmes的保镖阵营惊呆了,要知道默多克只有一位保镖。

但Holmes没有任何医疗经验,甚至她的董事会也没有。这一情况一直保持到2014年,前心脏外科医生、参议员Bill Frist加入董事会。“与她共事的消息人士表示,她从未真正对学术界和行业里发生的事情表现出任何好奇心,”Carreyrou告诉我。“负责Theranos日常运营的Balwani起初是一名计算机程序员,大多数时候是推销员。他在医学或血液诊断方面没有任何经验,也没有接受过任何培训。所以,在这个故事里,你既可以看到说谎,也可以看到彻底的欺诈行为,而这种狂妄主要是来自于她的无知。从这个意义上讲,这是不可思议的。”

Holmes和Balwani从未允许投资者或外界人士接触Theranos技术。即使是提出质疑的员工也遭到了排斥、解雇或威胁。投资者被告知,他们不会定期收到关于公司状况的报告,并且Theranos不会很快上市。而且由于没有人想错过在下一个Uber或Facebook持股的机会,所以这些问题总是不了了之。Carreyrou说:“这种态度在过去的五年的硅谷中很常见。”“钱总是从一个容易得到的地方流入。所以当她遇到一个她不喜欢的问题,或者太多问题时,她就会消极应对,基本上就是‘如果你不想按照这些规则行事,那么我就走。’”

像《Fortune》和《Inc.》杂志这样的刊物都发表了有关Holmes的辉煌故事。Carreyrou并没有责怪这些记者:“你可以说,也许他们应该在采访她和她的直系随行人员之后,做更多的报道。但是,当采访对象不动声色地对着作者或记者说谎时,要怎么去责怪他们呢?”

Carreyrou的长期编辑Michael Siconolfi说,Carreyrou是被特别指定来揭露Theranos的。“John拥有如此强大的医疗保健经验,并且置身于硅谷生态系统以外,因此他并没有陷入风险投资家、企业家和媒体之间的这种关系中。他能够用外界视野来观察它,甚至可以看透它。而其他一些媒体没有发现,是因为他们太过于接近这家公司了,”他告诉我。

Theranos的策略远远超出了撒谎以及监视和恐吓的范围。2016年初,Carreyrou与一位可能提供消息来源的Holmes亲戚在一起吃饭。在分开后一小时,这位亲戚收到了Holmes母亲的电子邮件,感谢他们继续提供支持。这位亲戚立即打电话给Carreyrou,表示Holmes的母亲从未给他们发过邮件。这位亲戚相信Carreyrou受到了监视;Carreyrou回复表示他不能确定这是否是真实的。

如果他能够确定,那就不足为奇了。Carreyrou将三位前Theranos员工称为向他提供主要消息来源的“英雄”,这三位员工分别是Tyran Shultz——Theranos董事会成员George Shultz的孙子、Erika Cheung以及他称为Alan Beam的前Theranos实验室主任。三人都面临着来自Theranos的压力;他们被私家侦探跟踪,并被以诉讼和破产为理由所威胁。但Shultz得到了最糟糕的对待。

2016年5月,就在Carreyrou和Tyler Shultz在斯坦福大学校园会面之后不久,Shultz的律师从Theranos的律师那里听说,公司知道这次会面。正如Carreyrou在《Bad Blood》中所写的那样:“我现在怀疑Theranos已经对我们两人持续监视了一年。而且,更可能的是,Erika Cheung和Alan Beam也是如此。”

在2014年初Tyler Shultz辞职后,Holmes给他的祖父打电话,而Shultz的母亲疯狂地向Tyler描述了这一消息。Holmes告诉George,如果他的孙子坚持要“实施你的复仇”,他会失败的。在这一过程中,George Shultz让Tyler去他的家,试图说服他对这件事保持安静。(接近Shultz的一位消息人士告诉我,令他们感到惊讶的是,这样一位曾勇敢面对苏联的前国务卿,会如此容易地受到欺骗。)在Tyler表示他会考虑签署一份文件,声明他会保密的承诺之后,George告诉他:“好,楼上有两名Theranos律师;我可以去叫他们吗?“

来自David Boies公司Boies Schiller的律师试图迫使Tyler签署这份声明;他拒绝了,但第二天他签署了一份宣誓书,承认他与Carreyrou谈话是一个错误。Boies Schiller的消息人士告诉我,该公司错误地处理了他们与Shultz之间的互动:“回想起来,考虑到他的年龄,以及他在那里没有律师,虽然没有任何法律义务,但我认为在所有情况下,他都应该被更温和地对待。”该消息人士补充说,当时Boies Schiller被Theranos告知Shultz“泄漏了商业机密”。而Shultz后来告诉Carreyrou:“欺诈并不是商业机密。”

曾在2000年大选中代表AI Gore的David Boies,最初被Theranos聘用,是为了确定实验室行业的两个主要参与者,Quest Diagnostics和Laboratory Corporation of America是否试图破坏公司。为此,Boies获得了30万份Theranos股份;后来他就这个问题向公司提供了很多建议,并加入了董事会。Boies Schiller的合伙人Heather King,以总法律顾问的身份加入了Theranos。

在Holmes于9月份向默多克求情之前,Boies Schiller和Carreyrou在2015年6月《华尔街日报》的会议上产生了冲突。Boies和King带来了前《华尔街日报》记者Peter Fritsch以及其他四名律师。自离开《华尔街日报》后,Fritsch联合创办了反对派研究公司Fusion GPS,这家公司曾整理了Christopher Steele的特朗普-俄罗斯档案。一位Boies Schiller消息人士说,Fritsch之所以被包含在内,是因为他们认为他可以“以可信的方式与Carreyrou及其编辑对话。”

在这本书中,Carreyrou说,King和Boies本人都是非常气势汹汹的(Boies Schiller的消息人士否认了这一说法),而在会议后几天,Boies在一封信中威胁要起诉《华尔街日报》。Carreyrou告诉我,这是一个“非常紧张的时刻。我知道他们正在努力查找恐吓消息来源,并让对方放弃自己的说法。”他将Boies Schiller的行为描述为“苍白无力”。

Carreyrou曾表示,他的报道对象都曾聘请过私人侦探调查他,但他告诉我,Boies Schiller的行为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我已经是一个从业20多年的记者了,而且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事情,”他告诉我。一位Boies Schiller消息人士称,该公司认为雇用私人侦探来追踪记者并不合适,但拒绝透露对公司员工或举报人这样做是否合适。

Boies向我发表了这样的声明:“John的报道值得赞扬,他的报道很重要。但是他在这本书中,倾向于对事件的表达过度戏剧化。这太糟糕了,因为他的故事已经足够戏剧化了。”

在这一故事中,另一个大人物是James Mattis。在这位国防部长的确认听证会上,Mattis没有被问及他在Theranos的时间,尽管他刚刚辞去董事的职务。Mattis在2011年遇到了Holmes,他甚至在加入董事会之前,曾试图让五角大楼在战场上测试Theranos机器,但最终由于监管问题而失败。由于他位列董事会成员,Holmes和Balwani虚假地向投资者表示,Theranos产品正在被国防部所使用。

“我认为他对这些诡计并不了解,”Carreyrou告诉我。“他在Carreyrou的第一篇Theranos报道之后就应该立即离开董事会。但他一直坚持着,坚持了一年半,直到特朗普提名他为国防部长。”(Mattis的代表拒绝对这个故事发表评论。)

Mattis曾向那些推销Theranos的记者发表过一些言论。但这些言论却从未被发表过。Mattis告诉Roger Parloff(他撰写了Holmes的《Fortune》封面故事):“她可能是拥有最成熟和最完善道德观的人之一,无论是个人道德、管理伦理、商业道德还是医学伦理。 ”

多年来,Holmes一直在欺骗那些走入Theranos会议室的人,欺骗他们Theranos取得了无数的成就。我所交谈过的人都认为,董事会并不知道Holmes和Balwani的骗局。他们都被骗了,直到一个远在3000英里之外的记者开始提出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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