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8年CEO生涯：就算卡拉尼克不下台，自身难保的Uber也容不下他

猎云网 • 6年前扫码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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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从上周卡拉尼克宣布暂时离开Uber开始，逼宫密谋就已经在酝酿中了。

梦断8年CEO生涯

领导这次“革命”的，是Uber董事会成员Bill Gurley——同时也是该公司的重要投资人。

尽管上周Uber董事会成员纷纷公开站台，表示将支持CEO，但身为风投资本家和卡拉尼克早期支持者的Gurley私下聚集了多名投资人，说服各方称，虽然Uber由卡拉尼克创办，从一个不起眼的创企小卒，发展到现在价值690亿美元的超级独角兽，但他不能再回来了。对于这一说法，Gurley尚未给出回应。

近几个月以来，Uber深陷舆论漩涡，显示被指控存在普遍的性骚扰问题，接着C字头高管先后出走，上周二，董事会提出47条整改措施。同时，40岁的CEO卡拉尼克宣布无限期离开，悼念自己几周前不幸去世的母亲。

但再清楚不过的是，卡拉尼克离开容易，想回来就没那么简单了。从他宣布离开的那一刻起，一向干劲十足的卡拉尼克已经明白，自己恐怕无法变成董事会想要他变成的样子，毕竟他的那一套已经在这家公司运行了8年了。

一位Uber的重要投资人在卡拉尼克正式离开公司后的一天表示：“和其他股东讨论的时候，我发现我们大多数人都不觉得卡拉尼克会回来担任CEO。一次假期并不能改变他正遭受的一切。”

Gurley组织的“叛变帮派”还不足以逼迫卡拉尼克下台，他们必须让他主动辞职。如果走到董事会决议那一步，卡拉尼克及其忠实追随者的票数足以驳回股东们的要求。

于是，投资人们开始每天通气，有时候发邮件、发短信，或在咖啡馆见面。到周末的时候，Gurley所在的硅谷风投公司Benchmark开始在投资人中间传阅一份草稿，也就是写给卡拉尼克敦促他主动辞职的信。

在这封信上署名的5位投资人，包括Gurley的Benchmark，Menlo Ventures，Chris Sacca的Lowercase Capital和共同基金公司Fidelity Investments，要求卡拉尼克辞去CEO一职。随后，股东之间开始流传一份简短的名单，也就是谁能取代卡拉尼克。

本周二，这封信被发送到Uber全体董事会成员手中，这时离卡兰尼克宣布暂时离开刚刚过去一个星期。除了Gurley以外，董事会无一人在信上签名。Uber的许多人仍然忠诚于卡拉尼克，即便是在他宣布离开之后，Gurley也没能说服其他董事会成员将卡拉尼克“驱逐”出去。

知情人士透露，在收到联名信之后，卡拉尼克立即给一名董事会成员打了电话，问自己该怎么办。这位董事会成员建议卡拉尼克不要激起斗争。据悉，当时卡拉尼克仍在悼念母亲，心理上并没有准备好进行一次“持久战”，虽然说他能够赢得这场斗争。他必须从公司的利益出发，做正确的决定。

这位董事会成员力劝卡拉尼克卸去CEO一职，但保留董事会席位。

于是就有了卡拉尼克在周二午夜写给硅谷13000名员工的邮件，第一句是，“我从未想过我会写下这些话。”

“如你们所知，我爱Uber超过世界上的所有事情，但值此我人生的艰难时期，我接受投资人所提的辞职要求。这样Uber就能重新走上发展的道路，而不致被斗争所困。我会继续担任董事会成员，不管公司何时何地需要我，我都会在你们身边，让Uber成为我们梦想中的那个Uber。”

点击了发送按钮后，卡拉尼克8年的CEO生涯戛然而止。

不到两小时后，“叛变军”领导者Gurey在推特上发文。他没有得意自己在改变卡拉尼克命运一事中所起的作用，也没有承认的意思。相反，他写道，“将来，会有许多历史书籍致敬卡拉尼克，能给世界带来如此重大影响的企业家实属不多。”

转折的那天

3个月前的一天，卡拉尼克还牢牢掌握着Uber的领导权，那时的他正在苦苦思索怎样改变自己和倒塌的企业文化。

卡拉尼克站在Uber的女工程师们面前，接受她们的正式提问。

那天是早春三月的一个周五，卡拉尼克看起来却精疲力尽。

当时，卡拉尼克并不知道会议内容会被录下来。和之前接受媒体采访，宣扬Uber将如何改变世界时不同，那天的卡拉尼克异常坦白，骨子里的自信劲儿全然不见。

他只想让公司从一系列丑闻中抽身，尽可能减少损失。

卡拉尼克面对女工程师们承认，他并不清楚应当如何评论公司面对的挑战。在来公司的路上，他刚粗略理了理几个想法。过去几个星期太难熬了，批评声如潮水几乎要把他淹没，为此，他甚至不敢再上网。

卡拉尼克说，他已经和Facebook的首席运营官雪莉·桑德伯格谈了话，讨教Facebook是如何进行无意识偏见培训的。不过，卡拉尼克并未打算学习Facebook，也没有提出其他有建设性的意见。他只是传达出一个模糊的概念：公司需要改变。“我想了很多，关于我们需要经历的文化改变。”

在Uber的文化困境中，批评家们看到了卡拉尼克本身的放纵。董事会调查显示，Uber经常对问题视若无睹，以致孕育了恶性循环的工作环境。在董事会提出的整改建议中（包括增加管理、重新制定Uber 14条文化价值观等等），卡拉尼克本人的改变尤为重要。

进击的发展，却四处树敌

创办Uber的想法起源于2008年，当时卡拉尼克和科技企业家Garrett Camp在巴黎参加一场计算机大会，深夜的时候两人进行了一次头脑风暴。这是两人对外人津津乐道的创始故事。Camp强调说，以前打的有多费劲，尤其是Uber总部所在地旧金山。Camp提出开发一款iPhone应用，租几辆豪车，聘请几位司机，让乘客和司机可以通过应用交流。卡拉尼克对这个想法大为赞赏。

于是，两人将想法变成了现实，同时也把各自不同的个性带到了公司。

在一次采访中，卡拉尼克说：“Uber非常高级，非常高效。”

高级是Camp的功劳，而卡拉尼克自己，就是效率的代言人。

2009年年初，名为Ubercab的应用上线，卡拉尼克和Camp两人最初90%的想法都得到了实现。一开始，卡拉尼克还只闲着的时候才去公司，第二年，当他认识到公司的发展潜力后，随机掌握了领导权。

近几年退居顾问的Camp认为卡拉尼克值得许多称赞，他带领Uber进行了最重要的几项创新，包括推出拼车服务UberPool。

随着公司发展加速，卡拉尼克本人的野心也在膨胀，他甚至说，未来要让Uber早一步成为机器人公司。

本周二，卡拉尼克宣布辞职不久后，Camp在Medium上发表了一篇文章，称Uber的问题是“成长的苦痛”。

“这些年来，我们专注于发展，忽视了部分文化问题。”Camp写道。他在文中指出，Uber的新领导团队已经就位，但有关自己的联合创始人未来何去何从，Camp一字未提。

卡拉尼克是知道该如何发展一家公司的。

卡拉尼克出身于洛杉矶的中产阶级家庭，从青少年时期开始，他就显示出了强势的企业家个性。高中毕业的暑假，他在洛杉矶挨家挨户推销小刀，还做过家教，给其他学生指导SAT。据说，满分1600的SAT考试，卡拉尼克得了1580分。

成为UCLA（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学生后，卡拉尼克创办了自己的第一家公司，教授SAT预备课程。接着，他又创办了自己的第一家科技公司，文档分享服务Scour，这家公司成功引起了投资人的注意，娱乐公司也找上门来，希望用Scour来分享电影、歌曲。不过，Scour最终的命运有些悲惨，因为被起诉而欠下数十亿美元债款，不得不申请破产保护。

但卡拉尼克的脚步并未就此停歇，他又创办了网络公司Red Swoosh，2007年以2300万美元的价格被Akamai收购。这个的创业让卡拉尼克结识了Mark Cuban——自己最早的导师，科技投资人，同时也是体育运动队老板。Cuban回忆说，“他充满动力，聪明，顽强，愿意做任何工作，而且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但Cuban也表示，他已经好几年没和卡拉尼克联系了。一些Uber投资人也称，卡拉尼克很难联系到。

卡拉尼克所采取的进击式发展策略，让Uber在全球飞速发展的同时，也给他本人树了不少敌人。

硅谷新闻网站PandoDaily的创始人，同时也是资深记者的Sarah Lacy回忆说，在Uber腾飞之前，她和卡拉尼克还是朋友。

在旧金山的一次晚餐派对上，Lacy听到卡拉尼克正在谈论自己推出的新服务，她非常喜欢。当时在旧金山，想打一辆车比上天上摘星星都难。她说，出租车行业急需一次大变革。

“他在谈论自己要如何改变世界，改变打车行业，我觉得无可厚非。”Lacy说，“但显然，我低估了他的能力。”

随着Uber发展势头越来越猛，Lacy和她的记者们开始穷追猛打卡拉尼克和这家公司。他们报道了不少故事，包括Uber是怎样对待自己的司机，怎样对待女性乘客的，尤其是在北性骚扰的情况下。2014年，记者和Uber之间的紧张态势已经箭在弦上，BuzzFeed记者了解到，Uber高管正在密谋一项计划，哪些记者报道了他们不喜欢的故事，他们就会对其私人生活进行窥探，尤其是Lacy。

“他们想要伤害我的家人，”Lacy说，“我在硅谷已经工作20年了，却没见过这种事情。”

Uber的报应来得很快，卡拉尼克和其他Uber领导人先后为此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