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势者雷军:顺势而为,也要有所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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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想要参与内测,米粉还得给小米打工?”

几天前,小米社区3.0上线了,带来全新UI的同时,也提出了全新的“KPI考核”标准:每周无法完成的米粉,将被视为摸鱼踢出内测组。

华为放低身段给老机型适配的日子里,小米却要求米粉给自己免费打工,在粉丝看来,未免也太过豪横了。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被踢出内测组的米粉,愤怒地涌向了雷军微博下面刷屏,表示8.16是“米粉集体脱粉日”。

其实这两年来,小米与粉丝的关系一直在走下坡路。

仔细回忆一下,江湖上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万物基于MIUI”的段子了。言犹在耳的仿佛还是去年中国人力资源管理年会上,王嵋的荒唐言论。

雷军在宣布造车时,把米粉奉为基本盘。但新发布的小米11 Pro和小米 11ultra连MIUI 12.5都没有搭载,惹得米粉跑去“爆破”雷军的微博。

大家担心的焦点在于:你跑去造车了,MIUI怎么办?

如今小米手机出货量已经跻身全球第二,但小米生态链的爆品却越来越少,曾经备受粉丝追捧的MIUI,系统Bug也越来越多。小米手机一有个风吹草动,米粉就喜欢去找雷军告“御状”。仿佛这个偌大的企业里,董事长四下已经无人可用。

人们似乎已经习惯把小米的行为的等同于雷军的行为,把小米的价值等同于雷军的价值。

就像吴晓波说的,小米的核心投资价值其实是雷军。他花了20万美元买小米股票,赌的就是“雷军的未来”。

雷军也不负众望,一次次为梦想加码。从十年前对手机行业的野望到如今志在“改变中国制造业”,他甚至希望这能写入他将来的墓志铭。

一个企业或是一个行业的核心技术往往是几代人积累下来的成果。聪明如雷军,甘愿成为西西弗吗?他又将如何在高速发展中兼顾小米的基本盘,止住米粉离去的步伐?

雷军的创业哲学一直留在《顺势而为:雷军传》这本书的扉页上,:

“我领悟到,人是不能推着石头往山上走的,这样会很累,而且会被山上随时滚落的石头给打下去。要做的是,先爬到山顶,随便踢块石头下去。”

顺势而为信的是天道,逆势而上仰仗的却是人性中微光。企业难免会走入狭窄的甬道中,其时,这两种势能缺一不可。

当雷军成为一种“现象”

2007年,存在主义雷军堕入了一种虚无感。

金山上市后,股价暴跌,企业目标仿佛失焦,内部弥漫着迷茫的气息。雷军决定釜底抽薪。12月,当他从北航北门的柏彦大厦走出来时。有人看到他的背影,落寞而坚定。

一个每天工作超过16个小时的CEO,离开工作了16年的地方。所有的光环一夜褪去,半年来没有一个行业会议邀请他参加,仿佛被世界遗忘了。

他感到自己“除了钱,一无所有”。

雷军是没有脚的小鸟,注定停不下来。两年后,他拉了一个豪华团队创办了小米科技公司。

如今回过头来看,雷军的“孤蓬万里征”似乎从柏彦大厦离开那一刻就已经有所预备。但在那一刻,雷军却认为:小米是七个老男人的梦想。

创业初期,小米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

Iphone 4s催生了用户的饥饿感,苹果手机在中国建厂孵化了完整的供应链,这是天时;乘着微博崛起的东风,打着线下与线上竞争的时差,雷军的个人微博和官方微博在线上齐头并进,这是地利;人和自不必多言,小米一出世便受到高度追捧,“米八子”关系自然也十分亲近。

2009年,有人问雷军为什么一段要做手机呢?他的回答是,因为手机应该是这个时代最大的机会了。

雷军步步为营,让小米成功地飞上了风口。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雷军和他所代表的“小米”已经成为一种模式的象征,一种投资的现象。

在资本最热的时候,几乎每家公司都学会了像雷军那样和VC讲故事后,通过爆款产品单点突破,用互联网思维占领细分市场的高地。“我们要做XX领域的小米”,是那几年的流行说辞。

辉煌的日子里,黎万强一连投资了三部微电影,为新品造势的同时,也通过镜头给大家展现亲密无间的兄弟情感。

若说早期有什么是雷军没算到的,大概是周鸿祎搅局。他可能是最早看破小米模式的人。

2012年,周鸿祎连发10来条关于小米手机和雷军的微博了。用“借力打力”的招式,为360手机找了个牛逼的对手,将自己的产品价值与小米的品牌势能精准地锚定在一起。

雷军和周鸿祎九几年就认识了,那时雷军还经常开着求伯君送他的捷达带周鸿祎兜风。

一个才能出众,一个喜欢收小弟。若不是“3Q大战”时雷军站队了腾讯,周鸿祎原本是有机会进入雷军的“兄弟连”的。

但或许这种假设根本不成立,那些年红衣教主扛着一把AK47,战斗力正盛。即便招安了,怕是也很难归顺。

B站董事长陈睿曾是“雷家军”的一员。作为中国最大的二次元社区老大,陈睿出席公共场合依然喜欢西装革履。深色裤子一定要搭配深色袜子,他说这都是雷军教他的。雷军还给他留下了影响至深的两句箴言:

1、公司最重要的是模式,长期依赖人的公司不长久。

2、做公司一定是胜在谋略

陈睿说自己是在金山“入过模子的人”,对他而言,金山时期那种身先士卒的企业文化早已融进了他的血液中。

早期的“米八子”中,或许只有从金山一路跟过来的黎万强,对雷总的思想有这么深的领悟力。

也正因为如此,黎万强才能在《参与感》中用“三三法则”总结出早期“小米模式”的精髓。一举替代了雷军的互联网模式七字诀,成为外界提及小米时的高频词汇。

2014年是小米和雷军封神的一年,小米估值450亿美元,手机全年出货超过6000万。第三季度,小米问鼎中国第一和全球第三的位置。

小米上下都陷入了癫狂。

在这样气势如虹的日子里,黎万强竟然做了个匪夷所思的决定,他宣布要去硅谷闭关。

阿黎曾是誓死跟随雷军的人,他的离职一度成为小米的未解之谜。更有传闻说是在他离职后不久,小米便不再鼓励内部传播《参与感》。

也正是这一年,曾经被小米动过奶酪的对手醒了。手机行业的竞争来到了华为和蓝绿大厂的主场。

互联网思维一旦下了线,过去的天时、地利、人和,可能瞬间斗转星移。

力量的反噬

黎万强离开后,雷军过了一段焦头烂额的日子。

年初,受制于高通810发热的问题,计划发布的小米5临时变身为小米Note。但却因为没有指纹识别,销量不佳、产线砍单,小米Note成为了小米史上最失败的旗舰机型。

年中,红米Note 2的屏幕供应商从夏普更换为天马,又引发了“屏幕门”事件,危及诚信。到了年末,小米1代又曝出空气净化器产品质量不合格。

祸不单行的是,小米的估值也开始受到了质疑,各种唱衰的声音接踵而至,有友商甚至认为“小米五年后肯定消失”。

负面缠身的小米,连内容生态也遭到了贾跃亭的炮轰。小米内容生态建设中最重要的一环当属小米影业,也是做高小米估值的一环。雷军曾将此重任寄希望于回归后的黎万强。

内忧外患间,小米迎来了第一个业绩不及预期的春节。小米手机主业很快跌出了全球出货量前五名。年会上,雷军为2016年制定了“开心就好”的战略总目标

可现实就是不让雷军开心。这一年,掌管供应链的周光平与三星高管交恶,导致三星的superamled显示屏停止对小米供货。面对难产的小米5,雷军前前后后跑到三星总部去求了四次,才算告一段落。那画面,可比“湿了衬衫”难堪太多。

周光平是雷军当年“三顾摩托罗拉”才招来的,这件事之后直接被发配边疆。调去做首席科学家,负责“前沿领域研究”。听起来不错,但实际上就是调离一线,挂虚职、做闲差。为一个男人前前后后跑了七次,却收来一个烂摊子,雷军可能也觉得懊恼。

雷军没有“开心”起来,但也没有真的变得佛系。早在2014年,小米就打起了物联网的心思。雷军的策略是以互联网思路走出U型底部,并提炼出三个字母:Iot,后来又加了一个“A”,这便是闻名遐迩的小米AIot。

2017年,在廊坊“大智移云产业发展论坛”上,雷军扒开了神秘的生态链:

“我们的想法是用小米模式切入100个细分领域,带动整个智能硬件的发展,把小米从一个大船变成整个舰队。这是在2014年我们过了100亿美元时提出的计划。”

全球智能手机出货量逐年下降,小米需要寻找手机之外的新增长点,而物联网就是最重要的一个方向之一。

刘德还用一个诗意的形容来概括:竹林效应。

“竹林”这个意向来源于小米早期对历史的研究,他们发现,明朝就像一颗松树,经济、政治领先全球,但一遇到外侵就垮了。

小米不愿做百年松树,四季常青。更希望做竹笋,经过一夜春雨就能成长起来。

为了让“竹笋”顺利破土,小米早期对于生态链企业还是存有保护欲。在小米大面积投资的时候,还曾向商家提出“两年内独家赛道”的承诺。

小米生态链也一直遵循着一套相对统一的游戏规则。实现规模化以来,几乎没太多障碍。孵化出的独角兽,现金流表现也非常稳定。

尽管这里面也添加了麻醉剂。凡是纳入生态链的企业,除了要恪守本分,遵循游戏规则,在方方面面的拓展上,也会受到小米直接与间接的制约。不仅不能在小米自有产品线领域布局,出货会对小米通路形成依赖,品牌影响力与创新动力同样也会遭受抑制。

深谙鲶鱼之道的小米,还会有意识地将提升竞争的激烈程度。当品类扩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小米会主动放开某个赛道的坑位,引入竞争。再加上一些体量更大的公司会出现向小品类下手的现象。竹林生态里,暗潮汹涌,内耗不断。

小米越强,越难脱离。这让人想起了巴尔扎克的《驴皮记》。小米就像是那张可以实现某种愿望的“驴皮”,但人们在接受恩惠的同时,往往也要接受反噬。

在公司内部,雷军的能量同样会带来这种反噬。

在上市前,小米的高管团队一直是个三层的同心圆结构。离雷军最近的是他在金山时期,久经沙场的老部下,以黎万强为首;第二层由Google和微软中国的班底构成,这是雷军在金山期间结识的朋友,以林斌为首;而最外面一层,则是为了做手机请来的摩托罗拉硬件班底,以周光平为首。

然而这种结构带来的流言却是,离得最近的肱骨大臣,一朝僭越,“参与感”全无。离得远的周光平和KK成了卸磨后被杀的“驴”。

小米上市,独缺周光平小米上市,独缺周光平

流言蜚语或许有添油加醋之笔,但小米的强势并非空穴来风。

中国人喜欢“集中力量办大事”,小米的成功,某种程度上也是顶层精英“集中资源办大事”的最佳体现。但太强的手腕联合在一起,难免较量,谁都很难将对方异化。

雷军只有一个

厚重的天花板之下,有南墙,同样也有辉煌。

2017年7月最后一天晚上,小米总参大楼灯火通明,林斌和张剑慧为团队举办了一次庆功会,当月,小米之家单月销售额首次突破5亿元。

跨过了惊险的2016年,小米开始向印度市场发力,以价格优势复制了其在中国崛起的故事,而这个故事也是支撑其2018年上市的核心题材之一。

2018年,在美国的路演现场,雷军和周受资专门带了三件小米生态链产品:小型无人机、彩虹电池和米家螺丝刀。当周受资拿出五颜六色的小米彩虹电池,告诉投资者小米电池售价只有9.9元人民币时,会场响起了掌声。

小米股价跌跌不休的两年里,雷军一直活在“破发”的阴影中。他还特地买了一条破洞牛仔裤提醒自己:革命仍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如今小米已经走出了“破发”的阴影,让IPO投资者赚一倍,当初雷军吹的“牛”兑现了。小米也第三次登上了《财富》世界500强。2021年第二季度,小米销量超过苹果,首次成为了全球老二。

在雷军当年的一封公开信《小米是谁?小米为什么而奋斗?》中,徐小平为他写过一句话:雷军改变了中国制造业的潮水方向。

如今,小米全球市场占有率已经达到 16.9%。这意味着全球每卖出六部手机,就有一部小米。

雷军仅用十一年就完成了这一壮举,某种程度上印证了徐小平这句话。但从另一个方面来看,

小米今日的成就,与雷军的个人能力有着高度捆绑,是他前40年人生精华的一次大释放。

小米手机是成功的copy to china模式,但如董小姐所言:你并不掌握核心科技。而中国制造业这几年说的最多的词是什么?是自主可控,是国产替代。

如果一定要用制造业的标准来衡量,那么小米目前的困境,既有小米芯片的未卜前途,又有软硬难分的尴尬。如果硬把MIUI算作核心技术,倒像是做回了金山的老本行,变成一家软件公司。

小米并没有走出模式创新的基本范式,而个人英雄主义又不足以构成一家公司永久的护城河。

雷军之所以是雷军,不仅在于他能让小米飞上风口,更重要的是,在没有风的时候他也不曾掉队。

作为一位非典型“92派”企业家,雷军的青春一半是红色的余晖,一半是改革的滩头。在他的身上,既有不怕苦不怕累的气魄,也有敢于颠覆传统的互联网精神。

1992年出道的互联网企业家里,似乎也只有雷军依然还奔走在中国互联网行业的第一线。同时代的鲍岳桥、华军、王志东,早已经被人们遗忘在岁月长河。

再看中国范围内,能够同时做电视、手机、互联网和汽车的企业家,目前为止,只有贾跃亭和雷军两人在列。

但雷军只有一个。

自媒体人“老编辑”曾形容雷军是天才学霸型创业者,说他可以像做数学题一样推演未来。一招一式,毫厘不差。

但并非所有的计算都能靠一个人来完成,否则,人类为什么要发明计算机?

顺势而为,也要有所不为

今年三月,雷军正式宣布造车。

紧接着一张内部照片传了出来。照片中,与雷军共台站在一起的,除了有王传福,还有新势力“蔚小理”的三位创始人:李斌、李想、何小鹏。

台下的参与者同样豪华,红杉资本的沈南鹏、美团的王兴、滴滴的程维、万向集团总裁鲁伟鼎、地平线创始人余凯……

熟悉的“合纵连横”,还是那个配方,还是那个味道。雷军第一次造车,但却已经是一位“老司机”了。

资本和市场给小米造车提供了很大的想象空间。以至于此前小米造车的“小道消息”在市场一露头,小米的股价都会立刻拉升。

“这将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重大的创业项目,我愿意押注人生所有的战绩和声誉,为小米汽车而战。”

当雷军哽咽着说完这句话时,时空仿佛也开始倒流了。多年以前,他也曾说过类似的话。如今物是人非,同喝小米粥的前14人已经少了许多熟悉的身影。昔日的米八子,更是只剩下洪锋这把老枪继续奔走在一线。

创始团队流失的另一面,是雷军更忙了。充当“救火队长”的日子里,最忙的时候,至少有50个人向他直接汇报,以至于把紫米的张峰请过来管供应链。

雷军自此也患上了“人才焦虑症”。

网上曾经流传过一张“小米复仇者联盟”的梗图,竞争对手的前高管,卢伟冰、常程、杨柘等人,一个个被雷军收至麾下,而余承东则成了那个灭霸。

雷军曾在微博上透露过小米公司的干部选拔的原则,内部提拔至少占80%,但到底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2020年,雷军还为小米找来了一位“人才挖掘机”——在碧桂园任职10年的人力资源专家,彭志斌。

虽然这些年雷军从不言累,却已有迹象表明,他有些厌倦“劳模”的生活了,他曾对TFBOYS的王源坦言“不上班的时候特别快乐”。

雷军不想当西西弗,但无意间做了那个推石的人。

小米对人才的需求如饥似渴,进而导致组织调整频率越来越高。在雷军出征造车的同时,小米的组织能力即将面临一场大考。

下一次小米需要“救火”时,雷军是否能按捺住自己?抑或是两边都能兼顾?

小米造车也许会继续采用小米原有的蓝图,从外部采购成熟的硬件,配套自己的软件层。尽管不需要从头开始研发,但也不代表变道行驶行得通。如果说雷军过去是“开着飞机换发动机”,那么造车时分散精力,可能等同于“光速换螺丝钉”的难度。

营势者雷军,这些年一直讲着“顺势而为”的故事。但若真的相信这四个字背后的天道,是时候要学着“有所不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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