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第一批创新药是这样做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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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第一批创新药是这样做出来的

对于百济神州高级副总裁、泽布替尼产品发明人王志伟博士来说,相较于泽布替尼走出国门实现本土 新药出海 「零的突破」这一里程碑时刻的记忆,有一个事件令他印象更深刻:

“泽布替尼在澳大利亚的Ⅰ期临床试验开始患者给药后,有两位年纪比较大的患者,头发和胡子都白了,然后他们穿了一件T恤,上面写着:Living Longer With BGB-3111。”

BGB-3111是泽布替尼的研发代号,该药物在2012年立项,2019年底在美获批上市。王志伟博士为之动容的是,经历了漫长的七年,由自己主导设计的药物终于能够实实在在帮助到全球更多的患者。

对于国内患者来说,本土PD-1抗体药物的崛起,则是中国 创新药 故事的又一篇章。

“国产PD-1出现之前,患者一年要花费15万左右美金,而现在的费用大概是10万人民币左右。”君实生物执行董事、首席运营官冯辉博士说,“这是中国整体创新带来的影响,说明我们创新药的第一步已经走成功了。”

而据和铂医药创始人王劲松博士观察:“随着中国经济的崛起和转型,以及政策的扶持和持续优化、中国百姓对创新药物需求增长等因素,近几年将是中国创新药行业的历史性转折。”

诚然,当下我国本土创新药研发已迎来开花结果的收获期,一批实力型企业开始崛起,本土创新药生态也逐步显现。回顾过去十年,如果有人说“中国创新药终于有了自己的样子”,那么从现在开始,故事将会更加精彩。

【上篇】

2010-2020:中国创新药「十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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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创新药大幕拉开

百济神州为什么是在2010年底创立,不早一点也不晚一点?

用王志伟博士的话说,“Timing很重要。”彼时,一批专注于创新药研发领域的科学家开始回流到国内,他们大多以化学有机合成方向作为起步,并逐渐扩展到生物领域。药理、工艺、生产甚至市场,慢慢地人才有了,建立创新药公司的时机也就到了。

伴随着回国浪潮,中国创新药的时代大幕徐徐拉开。

冯辉博士告诉奇璞,他是在2013年回国并加入君实生物。“以前在国外,看到国内医药领域的创新改革和发展很热闹,就想着与其待在国外大公司,为什么不能回来,把自己国家的创新药事业做起来?”

然而过程是艰苦的。“真正在里面的时候,每一天都很难。”

那时中国医药领域的主流创业思路大致有两条,一是CRO/CDMO服务类公司,如药明康德、康龙化成;另一个则是生物仿制药,齐鲁、嘉禾、复宏汉霖等便是在这一背景下设立。也就是说,真正的创新药研发领域依旧薄弱。

“当时国内有两个问题,一是大分子生产基础比较薄弱,二是缺乏源创能力。”冯辉博士表示。

在他的回忆中,2012年前后PD-1还处于很早期的摸索阶段,在当时的一个大会上,BMS宣布了“O药”的Ⅰ期临床结果,有人「还不是特别肯定」,也有人「知道这个好」。不过当时大多数企业只具备仿制能力,有想法但做不出来;还有一些企业因不具备大分子生产基础,也没法做。

“中国的创新药企业白手起家,从没有大分子的生产和制备能力,到完全可以自主研发新药,能够作为行业中的一员,见证这些翻天覆地的变化,我觉得很幸运。”冯辉博士补充。

更早回国的王志伟博士有过同样的经历。那还是2009年,有人问:“国内连一个GMP工厂都找不到,仿制药还可以,创新药怎么做?”

这句话其实没有错。2012年泽布替尼立项后,不到半年时间化合物就已经被找到,但是在当时国内仿制药占据主导的大环境下,如何将具有创新药潜力的化合物进一步做成制剂,这方面的专业人才十分稀缺。

“我们满世界找人,各种讨论甚至争吵,过程中遇到的困难其实很多。”不过如今再谈起,王志伟博士却有着几分从容,“做药是一个非常需要耐心的工作, 不要害怕困难,只要有信心都能做成。”

回忆起过往的创业经历,王劲松博士向奇璞感慨到:“很庆幸见证了中国快速迈向自主创新药新纪元的历程。升级换代每一天都在这个行业里发生,因此我们也在不断对自身提出更新更高的要求。”

回头来看,也就是这么一批人,从留学、跨国药企到回国,他们有能力,也有意愿进入新药研发第一线,在政策、资本的大好机会下,全面铺开中国生物医药产业的版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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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新药有了自己的样子

除了人才的到位,中国创新药行业的改革也从未停止。

如谈及近期修订的《药品生产监督管理办法》时,王志伟博士就举例,“允许GMP检查批次药品用于商业化,就是一个非常大的进步。”他解释,在海外,GMP检查批次药品几乎在批准后第二天就可以拿到市场上销售,但国内以前是不允许用于商业化销售的,临床试验消耗不掉,也就意味着浪费。

回顾中国创新药发展的过去十年,2015年是一个重要的政策分水岭。这一年重磅药品政策开始密集出台,审评审批流程优化,新药研发和上市速度由此加快。随后2017年,中国又加入ICH,追求药物开发标准的全球统一,中国创新药的全球化起步。

而政策一定程度上又引导着资金。早在2012年,百济神州拿到Merck Serono的2000万美元资金,这在当时引起了一阵轰动。“那时国内投资人对项目的估值,实际是没有信心的。”

如今是怎样呢?先看2019年,Wind数据显示,过去一年我国创新药领域一级市场融资事件130起,交易金额为184亿元。再看当下新冠疫情期间,有募集超百亿基金的启明创投和华盖资本,也有以和铂医药为代表逆势完成融资的一批创新药企。

在王劲松博士看来,当下疫情确实给整个投资环境带来了一定压力和阻力,不过另一面也验证了生物医药产业对于人类健康的价值。“持续的创新能力、核心的技术、差异化的产品管线等等,总体来说投资人持续关注着这些基本面。”

更值得一提的是,2019年科创板推出,允许未盈利生物医药企业上市,则进一步体现了资本市场对创新药企的充分包容。

“资本市场对创新药企的认知,已逐渐和国际主流标准靠拢、平衡。”王劲松博士对奇璞说,“从整个发展规律来说,中国其实是在比较短的时间内,把国际行业几十年的发展历程,浓缩到一个特定时间阶段,而两者的整个方向和趋势是没有差异的。”

而正是在这样一个时间阶段里,中国创新药终于有了自己的样子。

【下篇】

2020-2030:如何把握中国创新药的「下一个十年」

中国创新药迎来最好的时代了吗?

还没到,我们还在离开山脚不远的地方。

——百济神州王志伟博士

从2019年开始,后面才是真正的黄金十年。

——君实生物冯辉博士

这是一个好时代,但还可以更好。

——和铂医药王劲松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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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化:利润是随之而来的

2019年,君实特瑞普利单抗的销售额为7.74亿,对这一成绩满意吗?

冯辉博士给出的答案很直白:“我们目前获批的适应症是黑色素瘤,这个成绩是市场对该适应症的疗效以及我们药品定价的客观反映,还是满意的。”

当然,特瑞普利单抗上升的进程不会就此止步。他随即补充,随着疫情过去,特瑞普利单抗的销售额将会有显著增长,且销售团队也正在扩展,此外公司近期陆续提交的鼻咽癌、尿路上皮癌的上市申请也获受理,有助于市场的进一步打开。

扩展适应症,增加销售队伍,2020年创新药企似乎都在商业化上牟足了劲。在BTK抑制剂泽布替尼的商业化上,百济也给出了类似的答案,“随着更多临床试验的结果公布,后续我们还将拓展到其他适应症进行上市申报;国内外的团队也正在全力推进商业化工作。”

回到PD-1的商业化,依据陆续披露的年报,2019年国内市场PD-1的销售额共计近50亿元。总体来说,K药份额较高,恒瑞、君实、信达、百济在第二梯队。“PD-1属于广谱抗癌药,在不同的适应症领域各有所长,我认为前面的4-8家企业应该是有机会的,再往下就不好说了。”冯辉博士向奇璞表示。

但他并不看好单纯的销售驱动模式。“任何事情都不是一锤子的买卖,我们还是喜欢稳扎稳打,通过广泛的医学教育和指导,让真正能够获益的患者正确使用PD-1抗体。”在冯辉博士看来,一味地销售驱动容易把品牌和口碑做坏,“特别对于创新药企业来说,医生和患者的信任来之不易。”

专攻科研的王志伟博士,则认为立项应当遵循科学的原则而非一味以市场为导向。“关键看机理,如果科学道理在里面,是对的事情,就应该做。”在阐述这一观点时,他引用了60多年前默沙东时任总裁乔治·W默克有一句名言:

“我们永远不应该忘记,制药是为了人而不是为了利润,利润是随之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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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保:能进肯定要进,而且要积极的进

今年PD-1的医保谈判将会很有意思,为什么?

先回顾一下2019年的医保谈判。去年的医保谈判前夕,国产PD-1可谓给市场留足的想象,不过在各种预测和猜想之中,最终只有信达的信迪利单抗成功进入医保。

“我们对于进入医保主要是基于两方面考虑的平衡与考量,一是创新药企业的可持续发展,需要为适应症的拓展扩充资金,二是患者的可及性。去年我们只批了一个黑色素瘤,从每年新发病例数量来看比较有限。”冯辉博士表示。

也就是说,在去年PD-1适应症还较少、且大多为小适应症的情况下,即使进入医保也难以实现药物的可及性。所以去年的医保谈判,无论对君实、恒瑞、信达,还是默沙东和BMS,其实不会有特别显著的影响。

但今年不同,随着各家适应症的陆续获批,医保谈判的重要性将不言而喻。

“随着鼻咽癌、尿路上皮癌等更多适应症的上市,积极进入医保可实现更多患者的可及性。”冯辉博士表示。

除了适应症的扩张,君实的底气还来源于,新建好的临港工厂所带来的产能支撑。“进入医保也意味着产能放量。”冯辉博士认为企业需要做好体系配套的准备。

“能进医保肯定是要进的,而且要积极的进医保。”这也是百济神州的总体原则。

当然,有时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通过医保解决,这时候就要考验多样化的商业能力。“就好比工具箱里有很多类型的工具,问题来了,螺丝刀解决不了,还可以用另一个工具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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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化:不能只是埋头自己干,一定要抬起头来看世界

在泽布替尼成为首个在美上市的中国本土抗癌新药之际,百济神州创始人兼科学顾问委员会主席王晓东博士讲过这么一句话:出海这个事,百济能干,其他公司也能干。

的确,不仅率先“出海”的百济,自2017年中国加入ICH以来,全球化已成为创新药企不可忽略的必然趋势。正如王志伟博士所说,“不光要有中国视角,还要有全球视角,这是立项时就要考虑到的事情。”

和铂医药同样看到了这点。“和铂在2016年成立时,定位就是一家全球化的公司。”,王劲松博士回忆,“当时我们就在规划说,下一波中国医药企业应该长什么样?我们认为要有自己的核心技术,具备全球范围内的差异性优势产品管线以及差异化的商业发展策略。”

这便有了和铂医药特有的业务模式。首先是在成立早期,为满国内患者需求、加速产品线成熟度,从而引进海外临床阶段产品;其次是利用自身核心技术平台,独立自主研发;最后,又通过核心技术平台,在全球范围内建立广泛的合作网络,进行产品的共同开发。

“我们创立君实,是为了做出中国人自己的创新药,以解决中国患者未被满足的临床需求为首要任务。”不过对于君实生物来说,其同样深知药物研发是不分国界的,因此也在向着跨国生物制药公司的目标努力,让中国的高质量创新药走得更远。”

就在这次疫情的爆发初期,君实率先投入抗疫工作,与中科院微生物所利用各自的平台优势,携手开发针对新冠肺炎的预防与治疗性中和抗体疗法。而在全球疫情蔓延之际,君实又与礼来制药达成协议,在全球范围内加速推进中和抗体的临床研究。

在全球化战略上,君实采取两条腿同时走的模式,一是将自己的创新药临床试验做扎实,一是积极探索海外合作。当然在出海这方面,冯辉博士认为依然存在一些现实困境:“一个是对中国研发的刻板映像,觉得中国还是以模仿为主,做不出源创新药;二是营销方面,欧美市场并非‘价格为王’,可能需要找到本土的合作者来共同推进商业化。”

“一定要了解国际市场的规则和竞争趋势,找到适合自己产品线的差异性优势和市场空间。”王劲松博士向奇璞阐述的实践心得在于,“创新不能只是埋头自己干,一定要抬起头来看世界。”

在他的观察中,当下将海外项目引进中国的模式已日趋成熟,而不远将来,中国研发的项目布局海外临床试验的案例,也将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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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十年:跑赢的关键是什么?

以前大家都说新药研发需要“两个十”:10亿美元,10年时间。现在,这一说法变成了20亿美元、13年时间。

如此重投入的背后,创新药跑赢的关键点是什么?王志伟博士认为在于立项的差异化,差异化意味着best in class/first in class,与之对应,me too/me better药物接下来的空间将会越来越小。

另一方面,王志伟博士认为应该鼓励不同模式的多元化发展。如有的企业偏重于早期研发,有的偏重全产业链;有人看重创新,有人看重服务。“每一个模式没有对与错,只有适不适合。新药研发是一个积淀的过程,不是一个人、一个团队,甚至一个公司能干成的事儿。”

冯辉博士的理念某种程度上与之不谋而合。他认为今后5-10年,创新药领域的分工将会更加专业化:专注创新的团队将更多集中在早期,发挥研发优势,而那些已经发展起来的综合性企业,或CRO/CMO公司,再去将这些临床产品产业化。

“从理念、认知、资源、人才到市场,中国创新药应该说已经到了一个小的高峰。”在王劲松博士看来,接下来市场竞争肯定会更加严峻,而市场对创新企业的认可,依然会逐步向国际公认的标准靠拢,这就要求我们一定要对标国际,尽早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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