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骄傲：微软是如何豪赌OpenAI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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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华尔街见闻（ID：wallstreetcn），作者：王眉，题图来自：视觉中国

借着对OpenAI的投资，微软在这一轮AI大战中，一跃成为最大的赢家之一。

从Bing，到Office，再到Windows，微软不断将OpenAI的技术并入旗下产品。不仅风头压过了谷歌，杰富瑞分析师称，AI将帮助微软云业务击败亚马逊。

但押中一家能够颠覆整个行业的初创公司，这等好事怎么就叫微软给碰上了？

微软靠的是运气，还是实力？

放下骄傲

去年12月，负责微软庞大研究工作的Peter Lee向微软首席执行官satya Nadella及其副手介绍了微软对GPT-4进行的一系列测试，Lee告诉Nadella，微软的研究人员对该模型理解会话语言并产生类似人类答案的能力感到震惊，他们认为GPT-4迸发着与人类思维能力相当的通用人工智能的火花。

但Nadella突然打断了Lee的话， 要求知道OpenAI是如何超越微软1500人研究团队十几年来一直在进行的AI项目的能力的。

据The Information报道，微软研究院执行副总裁兼负责人Lee说：

“OpenAI用250人打造了GPT-4。我们为什么要有微软研究院？”

这是一个尖锐的问题，它直指微软等大型科技公司如何试图跟上撼动行业的创新步伐，但往往未能跟上的核心问题。由于地盘之争和自负心理， 老牌公司经常放弃接受有前景的新技术的机会，结果只能在多年后为他们的决策买单。

微软过去也犯过同样的错误，但对OpenAI，微软采取了不同的做法：它放下骄傲， 全力将这家初创公司的技术整合到自己的产品中。 这一决定也为OpenAI提供了大多数公司一生中使用不到的资金和计算资源，并有机会分享其从自己的客户那里获得的利润。

事实上，对于投资OpenAI，当时微软内部是有怀疑的。早在2009年，微软内部研究团队就开始开发用于语音识别和文本生成的AI模型。2019年，微软对OpenAI进行了价值10亿美元的首次投资。

Lee说，起初，他和他的团队对OpenAI持怀疑态度，并担心Nadella犯了一个错误。因为很难相信OpenAI能在短短几年内完成微软研究人员十多年来无法完成的任务。Lee说：

“我开玩笑说，悲痛有五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怀疑。”

“我非常怀疑，然后在看到周围的人对此感到兴奋的时候，我真的很担心和生气，我认为他们在自欺欺人。”

Lee并不是唯一一个表示怀疑的人。据The Information报道， 就连比尔·盖茨当时也警告Nadella不要投资OpenAI。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疑虑开始消退。

当微软的研究人员将OpenAI的语言模型与微软的内部模型（统称为图灵）进行并排比较时，不可否认的是，OpenAI已经构建了更为复杂的东西。Lee说，尽管微软研究人员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但OpenAI的技术为该部门注入了活力。

今年早些时候，微软将OpenAI的热门聊天机器人ChatGPT并入了微软的搜索引擎必应（Bing）。Nadella与微软首席技术官Kevin Scott一起， 推动这家拥有23万名员工的公司的各个业务部门使用OpenAI的大语言模型。 他们认为，OpenAI将从根本上重塑人与软件的互动方式。

在本周二的年度软件开发者大会上，微软宣布了这一努力的成果：在Windows、Edge浏览器、电子邮件和Office软件中内置了OpenAI技术驱动的“copilot”产品，帮助用户通过简单的提问自动生成文档、总结长篇文本和搜索文件。

虽然现在判断微软在OpenAI上的赌注是否会给公司带来回报还为时过早。不过，就目前而言，相比之下，其AI计划的快速步伐让其最大的竞争对手显得笨拙。例如，谷歌AI团队之间的内斗阻碍了该公司的AI开发；苹果的AI主管也在努力应对AI团队之间类似争夺员工和资源的内部地盘之争。

西雅图风险投资公司Tola Capital的董事总经理、微软前经理Sheila Gulati表示：

“ 五年前，所有人都会说，人工智能领域的明显领导者是谷歌。 现在大多数人可能会说是微软。”

锤炼“秘密武器”

有了OpenAI，庞大的微软研究院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答案是， 即使微软开始将OpenAI融入微软的产品结构中，Nadella也决定不放弃微软自己在AI方面的研究工作。

在去年12月Nadella与Lee的紧张交流中，其他高管站出来为微软研究人员的工作辩护，其中包括负责微软必应搜索和Edge浏览器团队的Mikhail Parakhin。

在会议上盘问了Lee之后，Nadella私下给他打了电话，感谢他为理解和实施OpenAI技术的工作所做的工作，并使其通过了企业客户的审核。Nadella说，他将Lee的团队视为“秘密武器”。

在接受The Information采访时，Lee说：

“Nadella既是左脑型人，也是右脑型人，他知道什么时候该施加压力，但毫无疑问，你最终会感到被重视和支持。”

2019年，在首次投资OpenAI后，Nadella委托微软研究人员仔细检查OpenAI的技术是否像一些AI专家所说的那样好。根据Lee的回忆， Nadella希望微软研究院作为该公司对OpenAI的“把关人”，负责告诉他“是否皇帝没有穿衣服”。

与此同时， Nadella总是在敦促研究人员在使用OpenAI技术的计划上更加大胆。 在每周的AI 365会议上，他实际上是微软AI计划的产品领导者，向产品组提供反馈，以确定微软将如何使用OpenAI的模型。一个例子是，在微软首次投资OpenAI之前，Nadella否决了Office产品团队提出的一项早期计划，该计划旨在构建不那么依赖新兴大语言模型的人工智能产品。

微软AI平台副总裁Eric Boyd说：

“当我们刚开始与Office团队合作时，他们只会展示一些简单的东西。Nadella一直在挑战他们，让他们有更大的雄心，这推动了整个公司的大量合作。”

建造超级计算机

豪赌OpenAI的路上，微软并非没有“成长的烦恼”。

在微软对OpenAI首次投资后不久，微软高管首次开始向其他公司领导人传达他们对OpenAI技术的雄心。在随后Scott和Nadella主持的每周AI 365会议上，Nadella明确了自己的优先事项。他告诉他们，微软对OpenAI的投资使其有权重复使用这家初创公司的技术，如果OpenAI的模型能够兑现承诺，带来的收益最终可以弥补微软销售的几乎每一种产品。

不过，要实现这一切，微软必须为OpenAI制造一台非常非常大的计算机。

在早期的会议上，OpenAI的高管告诉微软，他们需要惊人的计算能力来大规模支持它的人工智能模型。Nadella在与微软云计算部门（Azure）总裁Scott Guthrie和他的副手、微软云AI平台公司副总裁Eric Boyd两位同事会面时表示， 这意味着微软需要建造有史以来最大的计算机，来满足OpenAI的需求。

Boyd在接受采访时说：

“这绝对是一次大胆的尝试，但我们非常有信心，这将是一次有益的尝试。”

Guthrie解释说， 建造最先进的服务器硬件最终也将帮助微软建立一个有利可图的业务，为使用相同类型系统的其他客户提供服务， 因此他愿意承受这笔费用。

据直接了解该项目的人士透露，几年来，Azure建造OpenAI超级计算机的预算总计为12亿美元。这位知情人士说，这让微软早期为自己的产品构建服务器集群的花费相形见绌。

研制这台超级计算机还需要做出其他牺牲。

为了完成这项工作， 微软将工程师团队从维护Azure内的其他服务器中抽调出来， 这降低了微软对其运营的最大计算机集群进行大规模可靠性测试的能力。

当时，微软最大的AI客户之一是Meta，其正在使用Azure服务器测试大规模的AI产品。据报道，Azure领导人曾警告Meta，考虑到Azure工程师也在为OpenAI建立大型图形处理单元集群（最适合运行AI模型的服务器芯片类型），这些服务器可能会出现可靠性问题（据知情人士透露，这些警告并未破坏微软与Meta的关系）。

与此同时， 微软在这台超级计算机上投入大量资源在公司内部引起了骚动。

据一位知情人士透露，Office 365内部的产品负责人向该公司负责体验和设备的执行副总裁拉Rajesh Jha抱怨说，他们必须申请并获得批准才能使用少量服务器空间进行产品开发和测试。这位知情人士说，相比之下，OpenAI的领导者可以要求他们需要多少计算，Azure则会专门为他们构建。

但Jha告诉产品团队他对此无能为力，并建议他们把对OpenAI的投入视为对Office产品的投资，因为这项技术最终会增强他们的工作。

大量的再平衡

微软已经警告投资者，随着其向运行AI工作负载所需的硬件投入资金， 预计其资本支出将大幅增加。 与此同时，微软CEO Nadella本月向全公司发出通知， 称全职员工明年不会加薪。

尽管如此，微软的领导人表示，他们看到 公司内部在推动人工智能方面表现出了惊人的团结， 对于一个曾经因部门之间的激烈争斗而臭名昭著的科技巨头来说，这并非易事。Lee说：